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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于 2022年5月10日 被检测为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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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城市都需要有它的日记。只有史家记录那些挥舞旌旗的王者是不够的。城市里，那些属于个人的，渺小然而动人的瞬间，要有温婉私人的笔调记下。 《纽约时间》很幸运地找到这样一位写日记的作者。纵然疫情阴影笼罩，我们还期待更多的幸运，期待更多的人加入到记忆这座城市的行动中来。 你也写日记吗？邀请你。 邮箱：newyorker@chineseinny.com
▥ 纽约疫情日记（总第30篇） 4月10日 晴
一场比病毒更疯狂的恶斗
窦婉茹 | 文
一
中国有句话叫“灯下黑”，在新冠的语境下解释，中文版为“武汉确实很惨，但是你知道武汉旁边的孝感市花园镇西边乡，都发生了什么吗？”如今，这个“灯下黑”换成了英文版，“纽约出了事嚎得满世界知道，可是一河之隔的新泽西，新冠感染和死亡的数字，有人关心过吗？” 新泽西最新的数据是：确诊51,027人 ，死亡1,700，也是重灾区。 纽约市和新泽西州之间，隔着一条哈德逊河，上面有一座华盛顿桥，下面有一条林肯隧道，交通非常方便。新泽西号称“花园之州”，平均房价比纽约便宜很多，又有普林斯顿，跟宇宙中心曼哈顿的距离，比我们纽约郊区还要近，是个性价比非常好的地方。 但是，现在的关注点都在纽约，纽约州长库莫每天开新冠发布会，“享受”的是当红脱口秀明星的待遇，有谁会去追旁边新泽西的发布会呢？ 但是，新泽西刷出了自己的存在感。新泽西州州长，在新闻发布会上念出了新冠死亡者的名字，不仅仅是名字，还有职业，他们对社区的贡献，生前的爱好，甚至家人的名字都会提到，以表示灾难时期的人道安抚和支持。
对死亡人数这个事，我们中国人的bug是过于“见多识广”。高中学历史的时候，每当遇到什么“惨案”，一看里面的死亡数字只有三位数，我心里就犯嘀咕：这也叫“惨”？这也要考？对我们来说，南京大屠杀、三年“自然灾害”，都是大数儿，大数儿才叫事儿。 以前在报社工作，有个女同事在新闻部专门跑灾难口儿，她经常开玩笑说：“挂了的人数少于XX别叫我哈，我只采访大事儿。”她既是在笑自己是名副其实的“disaster queen（报灾女王）”，也说了一个残酷事实：中国的吃瓜群众，对灾难报道的关注点中，必须包括一个惊人的数字， 我们并没有“死一个人都太多”、“每一个人都是一切”这种尊重生命的概念。 如今，新泽西州长把遇难者名字都念出来，尊重每一个姓名，把“个人”，从凑数的那个“1”，还原成独立的一个“全部”，这种人道和厚道的做法，让新泽西赢得了关注和尊重。 傲娇的纽约人又忍不住说了：新泽西不愧是我们大纽约的邻居！纽约市每年纪念“911”，都会把遇难者家属请过来，念一遍遇难者的名字。“911”遗址保留了两座大楼倒塌后留下的巨坑，遗址绕巨坑垒造围墙，围墙上更是刻着每一位遇难者的姓名。 二 截至4月11号中午，州长库莫在发布会上说，纽约州新增确诊9,946人，总确诊180,458人，新增死亡783人，总死亡8,627人。 纽约，还处在确诊和死亡的高峰平台。 大家对数字已经疲了，天天这样，有点习惯了。而压力之下，人和人互相斗起来，似乎比数字还要惊心动魄，今天上午，市长白思豪刚刚宣布纽约市的公立学校将一直关闭到本学期末，大家下学年再见，没想到，州长库莫马上在自己的发布会上更正：关于纽约市何时关闭和开启公立学校的决定，最后的指令只能由州里面下达。意思是白思豪说了不算。 库莫和白思豪已经不是第一次公开不和，他俩的情仇恩怨，已经快变成一对政治上的夫妻—— 毕竟都是民主党内人士，并未你死我活，相比起川普打击竞选对手拜登的穷凶极恶，他俩已经算恩爱的了。 川普团队近日新推出一条攻击性极强的竞选广告，将对手、民主党人乔-拜登（Joe Biden），描绘成一个跟中国走得太近、不能在新冠疫情战斗中领导美国跟中国对抗这样一个“亲中”的角色。竞选广告片里，还出现了美国前驻华大使、华盛顿州前州长骆家辉的形象：2013年，任职驻华大使的骆家辉，与时任职副总统的拜登，一起出现在北京的一个官方场合，拜登与中国最高领导人互相敬酒。 为了强化拜登“亲中”甚至“投敌”的形象，广告片里出现了拜登批评川普在中国爆发新冠疫情时对中国实施旅行禁令，说川普的行为是“排外主义”。 这条竞选广告还直接用语言攻击拜登，说，“在美国的危机中，拜登保护了中国的感情。” 对亚裔来讲，川普这条竞选广告恶劣的地方是，这意味着他在三次使用Chinese Virus之后，不仅不道歉，反而公开了自己反Chinese/China的立场，明确告诉大家谁在这个事上反对我，谁就是我的敌人，谁就不值得美国人信任。 拜登的发言人安德鲁-贝茨（Andrew Bates），针对川普的这条竞选广告发表声明，“这条广告非常令人反感”，“恰恰是这样的广告，向选民说明了为什么拜登要下决心打赢这场为国家灵魂而战的选举。” 贝茨说，当初恰恰是拜登反复警告过川普，让川普不要接受中国政府关于疫情的宣传，现在川普反过来攻击拜登“亲中”。 川普团队在竞选广告里，把美籍亚裔骆家辉牵扯进来，贝茨对此表示，这是在影射骆家辉“亲中”，或者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有怀疑和攻击美籍亚裔的立场之嫌。亚裔美国人企业家、民主党前总统候选人杨安泽，也称这是“令人愤怒的”。一向温和的杨安泽，在推文的第一句话就爆了粗口：“Goddamn this shit is infuriating. (妈的是个狗屎太让人生气了。)”他接着在推文里说：骆家辉是土生土长的美籍亚裔，他和任何一个美国人都没有两样；川普这样歪曲改写历史，就像他吹嘘自己多么行之有效地抗击新冠病毒一样，实在是太垃圾了；在川普无能的领导之下，我们美国白白浪费了70天的宝贵时间，白白牺牲了数千条生命，原因就是川普无视海外正在发生的疫情。
杨安泽这回站了出来，对川普团队推出的挑拨种族关系的竞选广告，大声骂了回去。
这就是今天比美国的新冠数字更疯狂的一场恶斗了。 我的感觉是，川普已经把“去中国化”当成他连任的致胜法宝，谁跟他斗，谁就是“亲中”，谁就“投敌”。川普的竞选团队，最近已经把拜登帮助儿子从中国投资中获利这样的事都发出来了，声称“2013年12月，亨利-拜登随父亲乘坐副总统的专机’空军二号’前往中国。此后不久，亨利-拜登加入了一家刚刚成立的投资咨询公司的董事会。” 新冠疫情正处在蔓延全美的高峰期，大量媒体和民主党人都在谴责川普措施不力。眼看着11月3号总统竞选投票日期一天天临近，对川普来说，其他的事儿似乎都可以放一放，唯独对于如何“丧心病狂”打击拜登这个事儿，看来才是绝对头等重要的。 P.S. 今天是王小波去世23周年。诗人海子只活到25，王小波比他长寿，活到了45。 两年前的暑假，我带孩子们去了当年王小波陪李银河读博士的匹兹堡大学。 匹兹堡大学比我想象的美，里面那个世界闻名的大教学楼，寻道教堂（Cathedral of Learning），视觉上很震撼。整个校园跟旁边的卡内基-梅隆大学连在了一起，让人想起布朗大学和紧挨着的罗德岛设计学院，给人感觉气场很强大。 在匹兹堡大学参观时，我为这辈子能读到王小波的书感到幸运。 王小波在生前最后一封邮件里说：“我正在出一本杂文集，名为《沉默的大多数》。大体意思是说：自从我辈成人以来，所见到的一切全是颠倒着的。在一个喧嚣的话语圈下面，始终有个沉默的大多数。既然精神原子弹在一颗又一颗地炸着，哪里有我们说话的份？但我辈现在开始说话，以前说过的一切和我们都无关系——总而言之，是个一刀两断的意思。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中国要有自由派，就从我辈开始。” 我也记得王小波在《沉默的大多数》序言里写的话：“我对自己的要求很低：我活在世上，无非想要明白些道理，遇见些有趣的事。倘能如我愿，我的一生就算成功。为此也要去论是非，否则道理不给你明白，有趣的事也不让你遇到。” 今天想起王小波，我感慨的是他笔下“花剌子模国国王”竟然还在。王小波去世23年，手机更新了好多代，但领导们还是只爱听好消息，把带来坏消息的信使杀掉；而吃瓜群众们，23年过去了，也并不比领导更喜欢听真话，他们仍然把夸他们的当成爱国，把苦心善意的批评，都当成抹黑和递刀子。
▥ 作者介绍窦婉茹，毕业于复旦大学经济系，早期从事证券交易、投资银行工作，后历任《南方都市报》娱乐新闻部主任、新浪网娱乐新闻中心总监，多家媒体专栏作家，现居纽约长岛。
窦婉茹纽约疫情日记往期回顾：3.12 | 3.13 | 3.14 | 3.15 | 3.16 | 3.18 | 3.19 | 3.20 | 3.21 | 3.22 | 3.23 | 3.24 | 3.25 | 3.26 | 3.27 | 3.28 | 3.29 | 3.30 | 3.31 | 4.1 | 4.2 | 4.3 | 4.4 | 4.5 | 4.6 | 4.7 | 4.8 | 4.9 | 杨安泽和提利昂，谁该为自己的出生羞耻？
4.10 | 窦婉茹•纽约疫情日记 | 今天北京有点热，纽约有点冷
（全球【疫情晚报】参见今日推送第6条）
次条:窦婉茹纽约疫情日记 | 三条:王若冲疫期美食日记 四条:云帆波士顿疫情日记 | 六条:每日疫情晚报 纽约，纽约，何以至此？！
面对尖锐批评，杨安泽回应了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全球解封路线图已绘制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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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窦婉茹•纽约疫情日记 | 一场比病毒更疯狂的恶斗 | 4.11
编者按
▥ 作者介绍窦婉茹，毕业于复旦大学经济系，早期从事证券交易、投资银行工作，后历任《南方都市报》娱乐新闻部主任、新浪网娱乐新闻中心总监，多家媒体专栏作家，现居纽约长岛。
4.10 | 窦婉茹•纽约疫情日记 | 今天北京有点热，纽约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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