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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传人曹晖站起来了!

王育琨 王育琨频道 2023-08-06

承传人曹晖站起来了!

曹氏父子的承传令人侧目。这里不是全面权力的交接,而是每人自性爆发尽展所长。心若菩提的老曹,需要干脏活累活的曹晖,把不同凡响的创意落地。而曹晖沉静做事的前提,是老曹把远大的画面勾画好了,两父子从未来前进到当下,击穿阈值(临界点)接通万有。
看到一篇文章《中国企二代盛行“花瓶式”接班》,感觉触碰到了一个实质问题,又有许多理不清楚的东西。不由得想起了我在企业传承问题上的思考,拿出来凑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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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两代企业家的鸿沟

记得在2013年一个一二代齐聚的传承论坛上,我当主持人,

一代企业家说:自己艰苦创业,摸索出来一些很有用的经营管理智慧,还没有在企业中系统发挥作用。却已经把经营的重担交给儿子了。心里不踏实,凌晨常常就会惊醒,想象着前一天不靠谱的事,担心着明天可能有的麻烦。

二代新锐说:最重要的就是老一代不放手,不信任。其实经营管理也没有什么危机,而老一代就是常常一线拍板,现在不用当机立断了,就有点发慌。

一代企业家说:我不都已经授权给你了吗?有些大事是董事会做的决定。

二代新锐说:哪里有什么董事会?不就是您一个人的决策吗!

二代的抱怨具有传染性,他们抓住了局部真理,很有点众口一词的氛围。最后,我借主持人之便,在互动论坛总结时,对二代新锐说:

年轻的伙伴们,你们留学归来,有足够的知识和逻辑,你们超越了一代企业家的知识。可是你们每个当下是否都有足够的直觉力?是否拥有无论多复杂的条件,都可以用心神看到转瞬即逝的缝隙和架构?是否有长期在现场磨砺出一种直觉判断力?你们是否拥有了一种直落根本的能力?

当下直觉判断力,那是九死一生的磨砺,经过一次次痛彻心扉的反省叩问,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发自潜意识的反应能力,那是没有被知识和大数据遮蔽的先天无意识。你们已经学了太多东西了。你们是不是已经足够开放,足够空杯,你们的直觉判断力是否已经达到你们父辈的程度?你们扒拉扒拉自己的良心,当下直觉判断力,是不是足够应对挑战?

你们的父母,是最爱你们的人。如果他们知道你们的领导力达到了所需要的程度,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放权。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企业经营重要的不是权力划分,最重要的是不浪费每个人的天赋潜能,人人野性迸发进行创造。创新创造是一个巨大无穷性世界,聚集世界的资源于一端创造大美绝活都不嫌多,如何容不下两代人聚精会神地创造?

我的话太过直接,一时让人转不过来。我怕现场的人收不到我的信息,就又分享了一个我跟曹德旺的对话。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没想到现场一位大咖北大的楼宇烈教授,晚上演讲就给我加持赋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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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北京大学教授楼宇烈的加持

那天下午讲了一大篇,也不知道两代企业家能收到多少。但至现场少有一个人听懂了,抓住了我说的要点。后来晚上,北大教授楼宇烈上台演讲时,他用手指着我说:

就是那个王育琨先生,他今天下午说的“当下直觉判断力”,那是个很重要的能力。中国儒释道三家学说,要去到的核心地带,就是如何提升一个人的直觉判断力。那是经历过长期磨砺,不断叩问为什么反省,才可以获得的一种超能力。”

感恩楼宇烈先生的点评。当下的直觉判断力,并不是老谋深算,而是一种活泼泼的大生命。直觉(Intuition)判断力,是智慧系统,是最富有颠覆性和原创力量的创新力。用今天的语言说就是:保持好奇心,保持探索欲,保持敬畏心,保持头拱地,保持直觉力。

心存敬畏,敬天爱人,并不就是时时处处用“是非好坏道德”衡量“自性”。自性本自清静,自性本自具足,自性能生万法。人生最大的浪费,最大的不道德,就是浪费了自己的天赋潜能,浪费了员工的天赋潜能。

自性就在那里。自性本自清静,自性本自具足,自性能生万法。自性爆发之路,不是概念的通透,也不是苦思冥想。而是静下心来,全心全意做一件事情,从头到尾严丝合缝做一件一事情。只管头拱地,头拱地把一件事情做深做透,而且这件事情还可以解决这片土地上人的痛点,就会自然呈现“自性生万法”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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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把现场拍遍才可以接班!

2012年,一次跟曹德旺聊天。

我问:曹总,咱们儿子曹晖不简单呀!开始被你发配到车间去6年,人家把车间的活都干了一遍,一步一步做到了车间主任。您看人家得心应手了,就使坏把人家发配到香港去干营销6年。人家从开始学广东话起步,又一步步把以香港为核心的域外销售给搞起来了,宝马、马仔都有了,轻车熟路了。您又把人家发配到美国去开拓学习6年。6年人家不给你打电话,业务从零开始又搞得风生水起了。您又以集团需要为由,把人家喊回国。儿子又跟着您鞍前马后又跑了6年多了,24年了!现在怎么还接不了班?

曹德旺回答很直接:

王老师,您是学者不懂。公司是那么容易接班的?每个当下不管情况多复杂,您都能一眼看到底,都可以当机立断拍板。那是巨大的直觉力呀!他哪里有这本事?比如,你安排一个任务给一个高管。他首先会称量你。在你面前说出六成的方法,你没有经验,一听头头是道,就拍板说:就这么做!太好了。

高管一出门,心里就会笑话你:还当老板呢,这就能把工作搞掂?过了几个月,高管回来告诉你,那个任务没干成。经过思考,是不是差了一些东西?他又给你找补回二成。你不懂,一听有进展,就高兴起来了。赶紧说:就这样做!

可是,这样才只能做到八成,还差二成。什么样的公司,可以经历这样的折腾?他不把每个现场经历过,他怎么能有直觉力拍板决策?

曹德旺很智慧。他把一个权力交替问题,换了个框:把每一个现场拍遍,才会有直觉判断力。这也是我想说的。2023年2月,在福州做“企业家发现之旅”,碰到两个知情的企业家,把曹氏父子接班的问题,又续上了一些内容。

曹晖虽然还没有全盘接班。生活也俭朴。在外面开会,常常就自己点个盒饭。曹德旺正在从0-1谋一个关系整车的布局,这也是曹晖一时插不上手的。

曹晖精于大数据推导的逻辑。他负责的工厂生产管理,工作特别出色。他现在一直住厂里。老曹心若菩提大开大合,曹晖则心静如水,把工厂管理简直做透了,胜过老曹当年:

老曹重视的“把现场拍遍”,曹晖现在算是福耀玻璃的第一人了。他对于工厂里的任何一个现场,每个当下转瞬即逝的缝隙之直觉判断力,都特别强大,常常能够把问题拍死在未发之际。曹晖体味到了“击穿一技连接万有”的丰盛,于是他还懂得去激发员工人人成为“问题的终结者”,每个岗位的人都享有独立思考的权利,每个人也就有了追求最佳答案的权利和责任。公司的效率也就有了革命性的提高。

确实,追求一定时点的最佳答案不仅是员工的一种权利,也是一种特殊责任。一如爱默生所说,“人类唯一的责任是对自己真实,他的自省不但不会使他孤立,反而会把它带进一个真理的伟大领域”。曹晖已经进入这个“真理的伟大领域”,抓住了现代企业的本真。曹晖已经在他的领域取得了不听凡响的优势。

曹氏父子的承传令人侧目。这里不是全面权力的交接,而是每个人自性爆发,尽展所长。心若菩提的老曹,需要干脏活累活的曹晖,把不同凡响的创意落地。而曹晖沉静做事的前提,是老曹把远大的画面勾画好了,两父子从未来前进到当下,击穿阈值(临界点)接通万有。

曹德旺自己在外面天马行空,任何一个论坛上的演讲都很接地气,他一开口就让许多学者嘴笨乏力。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没有了后顾之忧。他跟儿子基于人的天性的无缝隙契合,已经成为中国企业传承的佳话。

在今天这个科技创新颠覆一切的时代,空泛地说道理永远是误人误己。地头力强调:“击穿一技接通万有”,“一技通,万技通”。

曹晖手握《心如菩提》接住了老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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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承传人上位抓什么?

这是有几个二代问过我的问题。日前我去一家企业年会内训。我是熟客,老板不要主题、不要PPT,就是请我来分享半天。另外半天是公司上下讲自己的生命故事。我提出,我下先听公司的生命故事,我看看有什么触动我,我就讲什么。老板同意了。

我提前去听了公司上下的故事,很受感动。老板有“击穿一技接通万有”的故事,本来不善演讲,但是空巴搞了几年,与一线员工声气相通,还能在讲故事中,把他对每个岗位击穿阈值(临界点)接通万有的体悟讲出来,公司文化的一种基本逻辑已经出来了。再听员工讲生命故事,更是让人感受到一种强烈的生命冲击,真正是“是人不要管,用管不是人”,人人都是问题的终结者,人人还都是新创意的发起者。

这样的一种上下文化,让我切实感觉到了“上下同欲”的文化气息。于是,我就提出一个创意,希望可以把创始人于今的这些品质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有这样的思维和行为?老板“一技通,万技通”的真实成长过程是怎样的?几个问题一问,核心就是把老板为什么是老板,通过生动的故事传递出来。

然后,员工人人争先的故事,人人是问题的终结者与新创意发起者的故事,为什么可以这样?是受了家人的什么影响?受了老板与同事的什么影响?还是受了自己孩子的影响?我说,这些人的故事才是公司文化的精髓。

大会上我的提议,老板全然接受。会场散会当时就成立了6人小组。一周时间,一个建制齐全的团队有了。老板的儿子,担当文化故事统篡和组织的组长。我一看这个工作计划,我就知道这家公司的承传,已经做好了一半了。

二代上位后首先抓什么?除了要像曹晖那样“击穿一技接通万有”,还要同时把公司的文化故事抓起来。如此,才可以深度进入公司,深度进入每个人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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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稻盛和夫最善抓企业文化

稻盛和夫是全球最会做企业文化的企业家。他创业开始,就自觉把自己“击穿一技接通万有”的故事和背后意义梳理出来,“一技通,万技通”,后来成了《京瓷哲学手册》,京瓷员工每天上班15分钟,首先晨读《京瓷哲学手册》,收敛心神,做好“心斋”,准备全力投入一天的工作。

后来,稻盛和夫78岁接手拯救日航,他所做的依然是文化建设。一次我看他很开心,就抓紧机会请经营之圣开示:“稻盛先生,到底是怎么拯救日航的?在中国都了。

“哪有什么神话!”稻盛和夫说得很开心。他并不急着回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一个问题:

“你知道什么是‘敬天爱人’吗?”

“敬天爱人”含义很丰富,很想知道这个当下稻盛和夫的看法,而且跟他谈话的时间也就20分钟,不想耽误。我用诚恳而渴望的眼神望着稻盛和夫,摇摇头。他从容地给我交了个拯救日航的底:

“敬天爱人”,一般理解,就是敬畏天道、规律,以仁爱之心爱人,浅了!“敬天爱人”的深层含义是:从“敬”出发,敬畏员工巨大的无穷性潜能,敬畏客户无穷性智慧。我们半导体最终客户提出一个半导体项目,那都是有很高智慧的。从“敬”出发,爱护和照顾好员工,创造一个活泼泼的能量场,释放员工的潜能,给客户创造价值。我想,你今天你在台上反复提“无穷性场域”,也有这个味道。
你知道我是从一线摸爬滚打出来的,后来又白手起家,所有的技术、生产、接单子、销售等关键岗位都是我自己来。我知道一个公司的劳动生产率究竟在什么地方。对一家公司来说,真正重要的不是高管团队,不是资本体系,更不是管理体系,而是一线关键岗位的大头兵。他们是不是可以自发自动全心全意去创造性地解决难题,至关重要。

刚到日航工作,上午我给高管们开会,他们都是从牛津、哈佛、剑桥等大学走出来的人才,结果一大堆的抱怨。最后我听明白了,日航之所以衰败,都是各种各样的外部原因造成的,跟他们没关系。

我不懂航空,下午我就给高管休会,不打招呼就走向了一线员工,与他们握手恳谈。我会把上午讨论令我不解的问题和抱怨,都说给他们听。几乎对所有问题,员工都有答案。一天的时间,就让我有了信心。第二天上午再跟高管们开会,再听到抱怨,就摆出员工说的事实:为什么员工都有办法、而他们感到是问题?
他们一时解释不了。我就告诉他们,根据我的人生体验,遇到麻烦多找找自己的问题,如果自己搞不明白,就找找自己的部下,找找一线员工,他们会有办法。只要敬畏一线员工,与一线员工声息相通,人人都会有无穷的可能性。

我尝到了甜头。3个月之内,通过多样化的形式,走访、座谈会、大会、空巴等等,跟3万名日航员工握手问计:“你认为呢?”“你认为呢?”“你认为呢?”

一个个真实问题,打开了员工的心。为了让离开的日航员工早日回来——为了国家振兴而努力奋斗的大义名分感染了他们,并在他们心里扎下了根。员工受到了尊重和理解,激发出他们的责任心和创造力,做出了不少此前没有做到的事。

你知道西方基督教为什么深入人心吗?就是每天都做祷告,重复、重复、重复,一种强烈的意识就注入了每个人的心田。我到了日航,按照京瓷的做法,每天早上要有15分钟的晨读。在日航,我不让员工读“京瓷哲学”,而是让他们读前一天哪个业务的员工是如何克服困难做出与众不同高效率表率的案例。
就是这样15分钟的晨读和讨论,无形中又会激发出许多新的想法,激发出现实中的新创造,结果如同打开了水闸,新做法层出不穷,新创造不断涌现,日航就这样被拯救了。这是日航员工做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稻盛和夫很慈悲。那天他的御用翻译陈忠在场,翻译很通畅,稻盛和夫给我交了一个底。十几年过去了,稻盛和夫先生也走了。但是他的这通话,我每次读都可以读出新意来。这段话是他经营至宝的呈现。扣紧今天的主题,我们还是简单说他是如何打造企业文化的。

先前在京瓷,他用自己大头兵突破的案例,把如何做、为什么做、做到的意义,都传递出稻盛哲学的魂魄。

到了日航,先生与时俱进,不用自己的稻盛哲学了,而是用走动式管理,一个又一个交流会,现场抓取那些做到了不同凡响业绩的员工案例,提炼成简单的生命故事,撞醒了日航员工的创造性。“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他说日航员工拯救了日航,跟他完全无关。

他又用基督教每天做祷告的故事,说明把一个意思渗透到人的潜意识中却的方法。看上去简单,那实际上是对心理学、潜意识有相当把握时,才油然而生的做法。现场万缘聚汇问题有无穷性,现场方法变化也有无穷性。听着他的话,我们会感到现场神灵在撞击着我们的印堂穴。

我不知道,正在准备接班和已经上位的二代,你们是不是读出了打造企业文化的法门和意义?

你只有很深地进入公司的文化。您可以让老一代安心的,就是你已经把老一代最具核心的生命故事梳理出来了,并且把故事后面的人为什么与如何一次次觉醒的点给梳理出来了,你已经接住了上一代的思维底盘逻辑。

同时,你也要学习稻盛和夫与时俱进,梳理概括最具创造力的关键岗位大头兵创新的故事,你就又掌握了公司走向未来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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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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