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静：飞！｜上城士24小时054

早上9点，上海崇明东滩鸟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蔡文静和本次鸟类调查工作人员薛文杰开启了他们的观鸟时间。

全球九大迁飞路线之一的“东亚-澳大利西亚迁飞路线”是候鸟种类、种群数量最多的线路，也是濒危，受威胁种类最多的线路，东滩保护区正是这条线路上的重要一站。

东滩保护区，主要保护对象为水鸟及其赖以生存的湿地生态系统。本次观鸟的区域在保护区生态修复区内，是一个地球基金会和保护区共管的区域。生态修复区是保护区为了清除入侵物种互花米草，优化鸟类栖息地而进行的重大项目。修复区内的生境如岛屿、水域和植被都是按照鸟的需求设计和建造，管理则是根据不同季节不同鸟类类群的需求去调控，是真正以鸟为主要服务对象的区域，这里是属于鸟的地方。

薛文杰是一个地球基金会候鸟保护项目高级顾问，毕业后，他的工作一直围绕鸟类保护，至今已16年，现在，他的主要工作就是鸟类监测。林鸟在晨昏时最活跃，调查需在日出前半小时抵达，沿着预设好的样线调查。水鸟的活动规律和潮汐密切相关，因此，调查时间也是根据潮汐时间去计划开展的。多年的调查，已让他较为熟悉该区域的鸟类。

蔡文静最想见的是黑脸琵鹭。

黑脸琵鹭（学名：Platalea minor），因其扁平如汤匙状的长嘴与乐器琵琶极相似而得名，亦因其姿态优雅，又被称为“黑面天使”或“黑面舞者”，2021年由二级升级为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全球黑脸琵鹭的同步调查开始于1994年，由各黑脸琵鹭越冬地的调查员同时计数当地的黑脸琵鹭数量，整合起来，就能得到较为精准的全球种群数量。这一年，黑脸琵鹭的全球种群总数不足300只。

一条栈道通向湿地深处，一眼望不到底，栈道极窄，两旁是比人还高的芦苇。芦苇荡遮蔽了视线，然而鸟振翅、鸣叫、风吹苇秆的声音萦绕不散，往前走着，蔡文静心里生出一点小小的不安，这出自一种对大自然的敬畏，“（它）太神秘，也太未知，我往前走，其实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我就会有点紧张。”

这种紧张很快消失了。入冬以后，鸟群陆陆续续飞来了，薛文杰把双筒镜递给蔡文静，然后逐一介绍：东方白鹳，苍鹭，黑脸琵鹭……幽径尽头，是更好的视野。

黑脸琵鹭果然如她预想中一样优雅，蔡文静后来向我们转述了这幸福的一刻，还不忘给鸟“加个人设”，“它真的好可爱，像一个王子，而旁边的苍鹭就像一位老领导，像古代那种有城府的大臣。”在荒野里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只罕见的、美丽的鸟，这种欣喜是如此真实。双筒镜中，鸟儿各有领地，互不打扰，不同的鸟，振翅频率也不同，“和我们人一样，它们也有自己习惯的规律与强度”，这种遥远的相似性让蔡文静动容。

实际上，亲自然、亲生命是我们的本能，1984年，生物学家E.O.威尔逊发明了“Biophilia”一词，“亲生命性”，“与其他生命形式相接触的欲望”，此后，生物学家和心理学家用它来表示人类对生命的喜爱。

蔡文静能理解这个词语的内涵，她说，人寻求平静的最好办法就是走进自然。在西藏，这广阔天地间，她从每一口呼吸里感受云和氧气；泛舟在马来西亚一亿年前的原始森林里，她感觉自己是这巨大生命体的小小一块，她的小船，正在划过时间的长河。这种深深的感动，也出现在今天，出现在从双筒镜里看到候鸟那瞬间。人很容易忘记，我们其实就是自然。一旦从狭小拥挤的钢筋水泥里踏出，就会发现，我们是被如此壮阔的美景所包裹。

根据《黑脸琵鹭全球同步普查报告2022》，02至22年，黑脸琵鹭的全球种群数量9次刷新纪录，2022年更是突破6000只，达到6162只。今年的同步调查结果再次刷新纪录，达到6603只。今年7月，东滩保护区也把东滩的黑脸琵鹭最高记录数量刷到了170只。黑脸琵鹭种群数量的持续上升，成为野生种群保护的一项成功示例，也鼓舞着所有关注黑脸琵鹭的保护工作者们。

对保护工作者们的事业，蔡文静也很能共情，演艺与保护，工作内容与实际收益间都存在几个月到数年的时间差，这要求从业者秉持长期主义的态度，而两者的驱动又很相似，在蔡文静和薛文杰这里，它们都来自最简单朴素的情感：热爱。“我是非常喜欢我的职业的”，蔡文静说，“如果你说，此生我只能演戏，以后都不会再有任何其他的工作，我也会非常非常开心地去走这条路，是表演帮助我拥有自信，也是通过这个职业，我才完成了自我。”

自我，正是她天然又强大的生命力的来源。前几年，蔡文静突然觉察到了自我的重要性，“就这样突然开了一扇小门，我开始考虑我自己，然后我就踩入了新的世界。”自我意味着新的价值排序，它让人专注于在乎的事，这之后，有爽快，也有挣扎，但“到了要有一个独立完整的自我的时候，你就会尊重自己，然后你会发现，勇敢拒绝也没什么，你不需要所有人都觉得你很nice。”

蔡文静相信，积极的信念能转换成积极的行动，只有下定决心去相信人与自然能够和谐相处，才有真的见到那一天的可能。为此她积极行动着。她背布袋出门，“背上就可以去买菜，去逛超市，鞋子也可以随意丢进去，脏了也不怕，洗洗就好了”，她在剧组用自己的餐具，“杯子、筷子、塑料，很少会在我们这消耗”，这些事并不费力，蔡文静愿意多做一点。如果休息的时间不够她走到远方的自然，她就在家旁边的公园里放空自己。“我希望很多年以后，我能去村庄里生活，在远离都市和人群的地方，被植被和羊群环绕，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蔡文静说。

在湿地，或者说在自然面前，人类从不占据主导地位，但这才是更接近“正确”的位置，并且，作为这个精妙系统里的重要一环，人永远可以发挥主体性，推动一切向好处发展。世界张开了怀抱，蔡文静张开双手迎了上去。她舒展地拥抱世界，她坚定地拥抱自我。

上城士24小时｜蔡文静｜视频短片

出品：伦思博

监制：Min

摄影：小海

编辑：夕多

妆发：FANG

撰文：韩哈哈

导演：海歌

视频摄像：Conor

剪辑：杜杜

摄像助理：解军豪

设计：王若菲

摄影助理：豆芽

时装助理：Zoey Zhang

品牌鸣谢：PortsPURE

特别鸣谢：一个地球自然基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