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数量经济学 : 纷争与前沿

数量经济学 2022-07-01

中国数量经济学：纷争与前沿

李金华中国社会科学院数量经济与技术经济研究所

中国数量经济学经过30 年的发展，理论与应用研究成就斐然，其间产生了许多有重要价值的成果，但也一直存在学术纷争。

纷争集中于研究对象和知识体系

关于数量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学术界基本上有三种认识:一是数量经济学并不存在，只有计量经济学之说，或者说数量经济学也就是计量经济学；二是数量经济学是一门独立的学科；三是数量经济学不是一门独立的学科而是经济科学的一个学派。

有学者认为，数量经济学就是计量经济学，其研究对象是经济事物的数量关系。他们提出，在西方并没有数量经济学这一名词，而只有经济计量学。在英语中，经济计量学被称为Econometrics，而数量经济学则没有特定的名词，国内使用的翻译名词为QuantitativeEconomics。

这些学者认为，数量经济学是中国叫法的经济计量学。另有学者认为，数量经济学是一门独立的学科，它利用数学方法和计算技术研究经济的数量表现、数量关系及数量变化的规律性。还有学者认为，数量经济学并不是一门独立的学科，而是马克思主义经济科学的数理学派。

关于数量经济学的知识体系框架，有学者认为，数量经济学包括数量经济学理论、投入产出方法和模型、经济计量方法和模型、经济优化方法和模型等内容。另有学者认为，数量经济学是一门交叉学科，其内容包括经济系统分析、优化分析、经济计量分析、投入产出分析、经济预测与预警、经济决策与对策、经济系统的计算机模拟等。

克莱菌教授在他的一篇自传性研究评论中曾说过:“从某种意义上说，应用经济计量学已成为我终生学术研究的主题，而对经济理论或经济计量理论的涉猎只是偶而为之。”他还认为，宏观模型的一个特点是统计学与经济学结合在一起，经济模型最重要最经常的应用是政策分析、方案研究和乘数响应，构建结构模型是经济计量学家们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研读他的相关著作和论文，他对经济计量学研究的逻辑思路基本上是从理论经济计量学到应用经济计量学。前者涉及宏观经济学的重要范畴，经济系统分析和经济计量模型的设计、参数估计、模型检验；后者涉及经济计量方法在生产、价格、工资、货币、金融等方面的应用。

美国经济学家赫克曼由于在微观经济计量方法的应用方面作出了杰出贡献，而荣膺2000 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这在某种程度上表明，经济计量学也可从宏观和微观的视角来认识。综合起来看，不管论述的侧重点有何差别，经济模型的构造、识别、检验、应用等作为经济计量学的主体内容，基本得到了大多数学者的认同，

经济计量学有相对完整的知识体系这一说法也能为学术界所接受。

与经济计量学不同，数量经济学知识体系的边界比较模糊。由于存在“学科”、“学派”之争，对数量经济学知识体系的认识学术界也存在较大分歧。翻阅面世的几个版本的数量经济学教科书，共同的一点是，均把经济学中一些重要的基本概念如生产、效用等纳为其基础内容，把经济计量学的主体内容以及投入产出方法等划为其中一个重要部分。但体系框架、知识结构却存在较大区别。

对比目前已经面世的数量经济学知识体系和经济计量学知识体系成果，可以形成这样一种认识:不论经济汁量学的研究对象如何，它以数据的收集处理为基础，以模型的设计、检验、应用为主线，已经形成一个逻辑清晰、内容相对独立完整的学科体系，其作为一门学科的地位可为人所接受；而数量经济学则由于其研究对象在认识上存在分歧，所以其知识体系边界模糊。它的内容涉及多门学科，如经济学、经济计量学、统计学等，但又不能包括这些学科，更不能替代它们。

它似乎什么都有所论及，但什么都不属于自己。因此，探究数量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构建其知识体系，是数量经济理论研究工作者紧迫而又艰巨的任务。

理论和方法需要取得突破

一个不能否认的事实是，30 年里数量经济学应用性成果颇为丰厚，理论性成果则相对薄弱。

作为一个学科的发展，没有理论和方法上的重大突破，就不可能有应用成果的创新。因此，加强数量经济学前沿理论问题的研究是未来中国数量经济学发展的主要方向。

纵观国际国内数量经济学学术研究成果，其前沿理论问题主要集中在七个方面:一是空间计量经济学模型的理论与方法，包括空间计量学的基础理论，空间计量联立方程模型的设计，空间计量动态面板数据模型，空间计量离散点选择模型及其在区域经济学、公共经济学、环境经济学和农业经济学等领域的应用。二是时间序列计量理论，包括非线性时间序列模型与连续时间跳跃-扩散模型、自回归条件区间数据建模、非参数平稳可预测性模型、时变性计量经济模型、随机扩散过程的参数估计、混合模型的设计与应用、风险度量模型的设计与应用等。三是效应模型理论，包括效应模型的构造及进一步深化，效应模型与半参数方法的结合，效应模型方法在教育回报、劳动市场和微观领域的应用，效应模型在政策模拟、政策评价中的应用等。四是分位数回归理论与方法，包括分位数回归模型的设计、分位数回归与半参数和非参数理论的结合与应用等。五是面板数据模型，包括面板数据模型的设计理论，单位根与协整检验，共同因子结构问题，非线性建模方法，面板数据异质性、相关性检验，异质性方法在现实经济问题中的应用等。六是随机动态一般均衡(DSGE)建模理论，包括理论模型的构建、模型的识别、模型的模拟、模型参数的校准与参数估计等。七是实验经济理论与博弈理论，包括博弈理论与应用、实验经济学理论与方法等。数量经济学的理论前沿代表数量经济学科建设的方向，将引领中国数量经济学的理论研究和应用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