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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家们能在约会软件上找到真爱吗?

诺拉·克雷夫特 思庐哲学 2023-04-03
作者:诺拉·克雷夫特

来源:《谈情说爱的哲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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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拉底,我能借一下你的手机吗?”奥古斯丁请求道。


“你的任务是娱乐我们,可不是上网冲浪啊!”西蒙娜提醒他。


“我只是想研究一下现在这些约会应用程序,然后跟你们讲讲。”他解释道,“难道这还不够娱乐吗?”


“哦,天啊,”马克斯发出了呻吟,“无聊死了好吗。”


“你可是个社会学家,马克斯,这些你难道不感兴趣吗?!”奥古斯丁吃惊地扬起了眉毛。



“我觉得这些应用程序完全是当今时代的一大错误。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不过是利用资本主义市场经济,试图控制爱的笨拙尝试而已。”


“你总是这么急着下结论,马克斯。用这种应用程序开展的约会和传统意义上的约会真的那么不一样吗?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其中又有什么特别体现资本主义性质的地方?”忙着削土豆的西蒙娜吹开了垂到面前的一缕鬈发。


“少安毋躁,我们先来看一看。”奥古斯丁安抚道。苏格拉底将手机递给他,奥古斯丁笨拙地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约会应用程序”几个字,两人弯腰挤在屏幕前,讨论了一阵子,最后打开了一个应用程序。“我们得建个账号。”他俩异口同声地说,“我们需要一张头像照片,有没有自告奋勇当模特的?”


见没人回应,苏格拉底径自抓过手机,迅速对着端着沙拉碗的索伦抓拍了一张。索伦震惊地表示抗议,险些将沙拉碗摔在地上,脸和脖子都激动得泛红。“对不起了索伦,你实在是太上相了。”苏格拉底向他道歉,“一会儿我们就删!”



索伦倒吸了一口气,但苏格拉底和奥古斯丁已经完工了:“好了!看起来很不错嘛!现在我们再写个简介:‘嗨,我叫索伦,期待各种关系。我住在哥本哈根,但对柏林也很熟悉……’”“好,这么写准没错!”奥古斯丁点头称赞。


苏格拉底继续写了下去:“……目前逗留柯尼斯堡中,喜欢读书写作……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喜欢读书写作?!可别了吧,赶紧删掉!”西蒙娜尖叫道。


“这个是不是更好:做白日梦的夜猫子?”艾丽丝咧嘴一笑。


“必须的,加上了。好,现在我们可以滑起来了!”苏格拉底兴奋得用两只脚轮流跳了起来。第一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手机被在整个厨房里传阅:“左滑!快点儿!”“不不不,右滑!长得还是挺和善的嘛,还有点儿像蕾吉内!”“我感觉她有轻微的歇斯底里倾向。”西格蒙德断言。在一片喧闹中,索伦的眼中涌出了泪水,他转过身背对着众人,撕着大片的生菜叶。


索伦·克尔凯郭尔曾与蕾吉内·奥尔森订婚一年。二人应当是真心相爱的,但最终克尔凯郭尔还是取消了婚约,后世的人也只能猜测其背后具体原因。解除婚约时蕾吉内刚满十六岁,克尔凯郭尔则二十五岁,此事对二人打击都很大。对蕾吉内已与另一名男子订婚的消息,克尔凯郭尔感到非常伤心。蕾吉内对他的思想和写作一直有着重大的影响。与蕾吉内分手后,克尔凯郭尔终身未婚。


“配对成功了!”苏格拉底喜出望外地叫道,“又配对成功了一个!还有——不会吧!索伦,你可太受欢迎了!”



“我们要不要跟对方聊聊?”西格蒙德建议道,“这个人我觉得有点儿意思,她看起来也很了解哲学,我们能不能请她来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呀?”


“稍等一下,我们只是为了大概了解一下这种软件而在做实验而已。”奥古斯丁提醒道,“所以,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对这种软件的第一印象如何?”


“我最明显的感受是一切都进行得飞快。”艾丽丝靠在冰箱上开了口。西格蒙德夺过手机,继续滑了起来。“人们要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决定是左滑还是右滑,然后跟配对成功的对象聊天,再以最快的速度,往往是当天就和对方约定见面。毫不意外,很多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依然采取这种快速模式:他们不假思索地判断对方是否符合自己的期待、两个人合得来的成功概率有多高,然后根据自己的判断决定要不要和对方继续下去。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现象,也许是因为这种应用让人们在选择心仪对象时有了非常广泛的挑选范围,并为他们营造出一种氛围:只要他们努力在应用程序里挑选,总能找到一个完美对象、总能拥有一次十全十美的配对。既然如此,人们又何必在第一眼看起来就并不完美的对象身边浪费时间,费力气去深入了解彼此呢?


假如换一个对象,也许就完全不用费这份力气了。那好吧,我还能说什么呢?这种‘闪电’模式显然和我刚刚提到的沉浸体验背道而驰,而在我看来,那种沉浸体验对爱非常重要。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沉浸体验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发生:要么会出人意料地发生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要么会随着二人不断熟悉而渐渐出现。但我担心这个应用会让人更难深入了解他人:体验过这种高速模式的人很难轻易从中脱身,而爱需要的显然是另一种计时法。”



“我说过,我觉得这就像逛一家巨大的超市,人们需要在千万件商品中找到那一件对的。”马克斯大声说,但他的发言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喷嚏打断了,伊曼努尔正站在他身边用研磨器磨胡椒。


在《爱情的终结》中,社会学家伊娃·易洛思将人们在约会应用程序上的相遇形容为“一种自我介绍,其目的是尽量高效地淘汰不合适的对象”。她参考了一系列研究,证明了基于视觉的评判究竟发生得有多快。


奥古斯丁接过话头:“艾丽丝,你刚刚跟我们解释过,在沉浸体验中,我们可以不受自我的干扰,客观地看待对方,那可以说这种应用程序加强了自我的干扰,让缠在我们眼前的纱变得更厚了吗?毕竟你也说了,它会让沉浸体验变得很困难……”


“嗯,我不想现在直接下结论,”她回答道,“但我认为确实存在这种风险。这种风险不仅来自‘闪电’模式,还来自这种应用程序会诱使我们落入自我审视的陷阱。假如你们刚刚拍的是我,我肯定不会像索伦那样窘迫,我会想立刻看看那张照片,然后开始琢磨:这张照片够不够好看,我是不是该换件衣服,是不是该认真看镜头,是不是该露出性感的微笑等。这张照片应该是吸引其他用户的诱饵。我越是频繁使用这个应用程序,就越频繁地琢磨自己和自己的形象,我会试着把自己代入其他用户的视角,但并不是为了理解他们,而只是为了了解他们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在他们看来我哪些地方具有吸引力。自然而然,这为我的自我产生恐惧、不安等情绪提供了绝佳诱因。如果我想得没错,那这种应用程序对于爱而言是弊大于利的。”


奥古斯丁表示同意:“这种应用对我来说恐怕是纯粹的毒药!”他承认道,“有了它,我可能就不会深入思考爱是什么了,而会将诱惑他人当作一种运动般的娱乐,我年轻时可很擅长这个。正是因为起初的追求阶段非常刺激,性爱才让人上瘾,对方委身于你,你就赢了这场游戏,这让你感觉自己很强大,富有生命力和吸引力。在这个过程中,人们得以短暂瞥见对方平日里封闭的感情世界,这惊鸿一瞥短暂地将两人以一种不具有约束力的方式联结起来,仿佛两颗擦肩而过的流星。”


“你为什么会觉得它是毒药呢?这种应用程序允许人们在任何时间,以任何方式,出于任何原因约会,它就没有一点儿可取之处吗?人们当然可以在上面寻找真爱,但也可以仅仅用它寻找一夜情对象,或是找人一同出门约会,共度良宵呀。这种应用程序还是有一定解放性的,它允许的约会形式几乎百无禁忌,可以避免一些不好的社会习惯影响。比如从理论上讲,这种应用程序可以帮助女性摆脱在性方面的被动地位……”西蒙娜思索道。


艾丽丝露出了怀疑的表情:“我觉得这可能性不大。”她这样说着,吐出了一粒橄榄核,“女性依然被看作性客体而非性主体,年轻女孩也没有接受过可以使她们性主动的教育。我可是从你那儿了解到这一点的,西蒙娜,可惜的是,这一情况近年也并没有得到改变。无论有意无意,只要人们依然抱有这一观念,即女性的价值由她对男性的吸引力决定,那我认为约会应用程序就不能对女性解放提供什么帮助。



恰恰相反,这种应用程序会让女性对自己的形象产生一种吹毛求疵的担心,当她们遭到拒绝时还会产生一种不安心理,而男性则会继续过度关注女性的外貌,希望像猎人一样收获尽可能多的猎物。”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自己也笑了起来:“哎呀,我这是怎么了?!一定是因为喝了酒。其实我是百分之百地支持在这个语境下打破社会常规习俗,自由去爱的,我只是觉得不能靠这种软件来实现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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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编:小也
排版:莫一
审核:永方
美工/VI:小周
配图:《祝你好运,里奥·格兰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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