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郭英剑

昨天（本文写于2018年4月26日——编辑注），2018年4月25日（周三），“外国文学文艺研究”公众号转发了我三年前发表的一篇文章《技术改变人文：人文学科的一场革命》。该文主要是谈数字人文带给了人文学科怎样的一场变革。

非常感谢学界一位前辈转发了拙文。同时，也提出了一些疑问，认为语言学早已进入了数字人文的时代，而拙文对于数理语言学和计算语言学的研究熟视无睹。

（抱歉啊，因为未征询先生的意见，所以只有隐去先生的大名——多有得罪处，还望海涵。）

现在，我简单回应一下这个疑问：拙文为何忽视数理语言学和计算语言学。

首先，我非常赞同学界前辈所说的语言学早已进入了数字化研究的时代，且由来已久。

然而，我的观点，简言之：

语言学（Linguistics）不属于我文章中所谈的“传统的人文学科”。这是我没有在文章中涉及语言学的主要原因。

——当然，这是个颇有争议的话题。但我愿意提出一点个人看法。

需要指出的是，我并非研究语言学的学者，在发表的文章中，只能接受语言学界对于语言学的认识与阐释（且文章重点在谈数字人文及其影响，而不在语言学），不当与错谬之处，欢迎大家批评。以下回应涉及到的语言学问题，想必也有谬误之处，也恭请大家批评指正。

1）先申明一下，《技术改变人文：人文学科的一场革命》这篇文章发表于2015年8月，是我3年前所谈的“技术改变……”系列文章之一；不是最近才写的。

2）拙文的观点是在谈技术改变人文，但重点在于：技术对人文学科，特别是传统的人文学科，所带来的革命性变化；

我的文章起首第一段说的是：

“数字化人文学科”就是数字媒介与传统人文学科研究在各自发展的道路上碰到了一起，进而走向了一种交叉与融合。

从这里可以看出，我着重谈的是数字化发展对于传统意义上的人文学科的重大影响。

这倒不是我现在的辩解，而是写作时的认知。但我也很愿意在此对此作出说明。

3）人文学科，就传统而言，主要与哲学、文学、宗教、艺术、音乐、历史、语言（language）有关。

一般认为，人文学科包括的是古代与现代语言（ancient and modern languages），而不是linguistics。

相关定义，请见大英百科全书：https://www.britannica.com/topic/humanities

4）我对（当代）语言学的定义，来自于哈佛大学和斯坦福大学：

第一，哈佛大学语言学系的定义为：

Linguistics, the scientific study of language, is perhaps the ultimate interdisciplinary enterprise, cutting across the humanities, social sciences, cognitive sciences, physical sciences, and biological sciences. 

https://linguistics.fas.harvard.edu/pages/why-linguistics

第二，斯坦福大学语言学系的定义为：

Linguistics is, therefore, one of the cognitive sciences; it provides a link between the humanities and the social sciences, as well as education and hearing and speech sciences.

https://linguistics.stanford.edu/about/what-linguistics

虽然上述并非严格意义上的概念，是一种阐释，但大致上我们还是据此可以看出，语言学是对语言的科学研究；它不单单属于人文学科，其跨学科特点极为明显，涉及到人文学科、社会科学、认知科学等等。这与那些传统的人文学科有着明显的不同。

5）从体制上说，老牌的哈佛大学语言学系是独立的，并不在英语系之内；同样，斯坦福大学的语言学系也是独立的，也不在英语系之内。

这一点，与国内众多高校外院和英语系的体制大不同。这些我们都知道，不赘述。

所以如此，反映了与我们有所不同的对语言学的认识与理解，但也从某种程度上似乎承认了语言学早已脱离了传统的人文学科的这一现实。

6）就我个人而言，我更愿意接受美国语言学协会（Linguistics Society of America）对于语言的认识：Linguistics: Language in the Humanities and Language in Science 

http://www.linguisticsociety.org/sites/default/files/Linguistics_Issue_Brief.pdf

我以为，这道出了语言学的真谛：其所研究的语言：既属于人文，也属于科学。

就当代语言学的发展而言，其科学性的特征越来越明显，与数字化研究相结合，基本上属于理所当然，也是顺理成章。说数字化为其带来了革命性变化，这倒未必。

当然，有关“语言学是否属于人文学科”，以及数字人文本身，都是极其复杂的学术问题，在这里还无法说清楚。恰好，我最近写了一篇有关数字人文的长文，即将发表，或许更多地表达了我对这个问题的认识与理解。希望届时可以得到各位专家学者的指教。

再次感谢学界前辈的批评指正。也希望听到朋友们的进一步批评指正！

无争鸣，则学问无趣。

最后，引一则据说是爱因斯坦笑谈，博您一哂：

If we knew what we were doing, it would not be called research, would it?

（北京时间）2018年4月26日（周四）下午7：30-8:30

于北京我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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