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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姚专栏 | 阮建青:怀念耀军兄

数据Seminar 2022-12-31
怀念耀军兄

耀军兄与我同岁,早我几年进入浙江大学农经系读博,我2003年到紫金港校区读硕士研究生时,他已经在读博了,但他住在华家池,所以没什么交集,但应该在卡特的一些学术报告会上照过面,只是彼此并不认识。但姚耀军这个名字,在后面几年中经常听到。

与耀军真正认识是在2016年的冬天,那次是林毅夫老师召开的一个新结构主义经济学研讨会,在北大边上的一个宾馆登记入住时,边上一位“胖胖”的老师也在登记,我随口问了句,你也是来参加会议的?他说是的;然后问了哪里来的,答曰杭州;我一下子就来劲了,是老乡,赶忙自我介绍;没想到这位“胖胖”的老师也知道我,说道“原来你就是阮建青!我是姚耀军,也是卡特毕业的!”一见如故!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那天晚上,我跟在国发院做博士后的李德洗还有几位师弟一起吃晚饭,我把耀军也一起约上了。吃饭的时候,耀军不太说话,可能是跟大家不太熟悉的缘故。但回去的路上,耀军谈兴很浓,路过一条小路,耀军说这边就是当年他在国发院做博士后时,经常过来喝酒的地方,跟我说了很多当年做博士后期间的趣事。

回杭州后,与耀军交流也不多,因为他在下沙,而我在紫金港这边。一直到2018年的夏天,一次与耀军一起到奇明的公司讨论一个事情,又有了比较多的接触,结束后,我开车回去顺便把耀军带到地铁站,在车上聊了不少东西,有关投资、有关研究等。

真正与耀军交流比较多是在奇明建了一个小的微信群之后,取名杭州四剑客,耀军、井奎、奇明还有我,算是有些共同语言吧。在这个群里面,我才真正慢慢体会到耀军对经济学下的功夫之深,也慢慢被他的人品所折服。耀军是那种真正不计名利、只求真理的知识分子,他对经济学的思想用功极深,有着自己的深刻洞见,能够用这些思想针砭时事,是我们这时代最缺少的知识分子。相比于耀军,我常常觉得自己太过于世俗、肤浅,没有真正进入到思想的殿堂,只是利用些小聪明去攫取世俗的东西,惭愧惭愧!

与耀军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去年暑假钱水土老师的社科重大课题开题报告会上,但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那时他的身体还看不出什么大的异样。之后,我们继续不时地在微信群里面聊几句。4月2日,接到奇明的电话,说耀军病重,非常危险,我一下子有点懵,怎么想也不可能呀。奇明告诉我,其实好几年前,耀军就查出来问题,只是一直瞒着大家。唉,耀军就是这么一个人:有事自己扛着,不希望给别人增加麻烦!医院在用血上很紧张,我也赶忙给自己班上的学生们发了个献血的号召,希望能够为耀军增加点输血指标。那天下午我和奇明去了医院,但无法进到病房见耀军。耀军侄女给我们看了照片,人已经瘦得认不出来,心痛!回去后给耀军发了短信,鼓励他加油,没收到回信。直到4月10日收到耀军的回复“扛过来了!!!”,我很高兴,想着这次扛过来了,一定要说服耀军去练气功、打太极,那些在耀军看来非科学的东西也许有效。可谁曾想,这是耀军最后的回光返照。几天之后,收到了耀军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消息。

在我认识的同龄人中,耀军是最有思想的少数几个人之一。我们这个世界太浮躁,大家追踪着名和利,迷失在其中。耀军从名和利中抽身而出,静静观察着这个世界,与那些大师对话,从这个角度而言,他的生命是极其丰富的。当我被世俗之事所纠缠时,耀军兄对现实的超脱态度会带给我宁静。

过了不惑之年,生命便是在不停的面临失去,失去亲人,失去好友,最后失去自己。这是生命必然的经历。

想起一行禅师对一个小女孩说的一段话:“你看到天边那些云朵没有?那些云朵有时出现,有时消失,当它消失的时候,它是化成了雨,雨落到大地上,汇成了河流,河流流过山川,流过你的面前,你盛起一杯水,你仔细看,那朵云就在杯子中,它从来就没有消失。”

所有的人都是那云朵,其实从来没有消失。耀军兄只是离开了这个时空,在另外一个不受肉体制约的时空里面,静静地观察。而我们所有的人,最终也将汇向那时空。
 
阮建青
2022年4月17日于启真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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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阮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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