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写 I 办公室空荡荡实习生茫茫然

ChineseinNY 纽约时间 2022-08-09

《纽约时间》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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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Schnappi

来源：纽约时报

翻译：胡安

华盛顿大西洋理事会的塔里克（图右）和其他研究人员弗林达·巴特拉（Vrinda Batra，图中）以及伊琳·张（Elaine Zhang，图左）。

亚历克斯·海曼（Alex Hyman）在设想自己的暑期实习时，他想象的是《明星伙伴》（Entourage）和《办公室》（The Office）：人们对着电话尖叫，大搞办公室政治。

然而，当20岁的海曼于6月初抵达他所在的娱乐公司时，公司的办公室里几乎空无一人。他被告知那天要到洛杉矶的办公室报到。他在一扇锁着的门外等着，直到一位同事找到他，向他解释说他的老板在家工作。海曼和他的实习生同事们被送到一间会议室。他们一整天都在浏览Excel。

“我想每个人第一天上班都会有点紧张，”海曼笑着说。“这绝对出乎我的意料。”

暑期实习生通常都知道等待他们的是尴尬的成长过程。大多数人需要硬着头皮趁着午餐跟同事们打招呼。然而现在，实习生们正经历着一种全新的职业生涯。做暑期工作意味着要在空荡荡的办公室上班，和其他实习生坐在一起，不受监督，拼命通过视频电话给经理留下好印象。学校放暑假了——但在某些情况下，老板们也放假了。

海曼说：“父母一直教导我，要第一个进办公室，最后一个出来。但是现在办公室里没有别人。我的老板不会看到我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根据建筑安全公司卡塞尔（Kastle）的数据，全美的平均写字楼入住率一直低于50%。高管们经常表示，他们担心最年轻的一代员工将没有兴趣回到——在某些情况下，甚至进入——办公环境。但一些研究发现，年轻人比他们的前辈更渴望亲自工作。

在新冠大流行期间，斯坦福大学、芝加哥大学和墨西哥管理学院（ITAM）对5000多名美国人进行了持续调查，发现20至29岁的人希望全职远程工作的比例仅为24%，而在50至64岁的员工中这一比例为41%。许多刚毕业的大学生渴望友谊；另一些人则因为过去几年被关在宿舍里而感到疲惫不堪。

“他们很饥渴，”25岁的塞勒斯·贝施洛斯（Cyrus Beschloss）说。他是世代实验室（Generation Lab）的创始人，该公司专门对自己这一代人进行调查。“人们最不想做的就是在Zoom上做一些本应亲临现场做的事情。即使每天都只有少量的人来办公室，但只要年轻人能重现一点正常的表象，比如说朝九晚五去上班，这就很令人欣慰了。”

研究表明，回到办公室工作的初级员工比他们的经理要多。由办公通讯公司Slack支持的研究联盟Future Forum今年4月进行的一项研究发现，35%的受访非高管级别工作人员每周有五天会回到办公室，而在高管中这一比例为19%。

对于那些夏季只有几周时间去了解雇主的人来说，去办公室的冲动尤其强烈。根据求职网站Zippia的数据，每年约有30万美国人从事实习工作，其中约60%从事有偿工作，40%从事无薪工作，他们希望这些工作能带来永久的机会。超过一半的人倾向于接受实习单位的全职聘用，因此希望在实习期间就能建立人脉。

19岁的乔希·西格尔（Josh Siegel）回忆起今年夏天在纽约一家金融公司开始实习时，自己一个人坐在走廊里，等着有人来领他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结果领他的是另一个实习生，对方比他实习的时间稍稍早了一点，带他参观了一圈，特地向他指出，茶水间里的食物储备充足。一个在一定程度上远程工作的团队的优势在于，椰子汁、水果和薯片几乎没有竞争对手。

最近，西格尔的老板给全体员工放了一个周五的假。但西格尔知道自己的时间有限，得赶紧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所以他还是决定去办公室，结果他一个人呆了一下午。他决定做什么？

“拿出灭火器，把它喷得到处都是，”他说，并迅速补充说，这是一个玩笑。“不，我只是在工作。”

麦肯锡实习生特雷热·布朗。

25岁的凯瑟琳·洪（Katherine Hong）一直在加州伯克利做一份法律实习。她说，她有时会努力猜测律师们哪天会来，大楼里会感觉更热闹。洪女士从旧金山到办公室的通勤时间要一个多小时，所以她觉得，只是去一间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代价未免有点高。

她说：“我已经是在一个小办公室工作了，所以如果有几个人没来，我就会觉得，哦，天哪。幸运的是，有一个合作实习生，所以我有其他人可以一起玩。”

一些工作场所正在着手解决这个问题。在Ropes & Gray律师事务所，律师们一直被鼓励在暑期助理在办公室的时候来上班，也就是周二、周三和周四。

Ropes & Gray合伙人、暑期项目负责人彼得·埃里克森（Peter Erichsen）说，许多律师都意识到面对面交流的重要性：“知识从一代律师传递到下一代律师的过程中，面对面的交流最为有效。这是我40多年的法律从业经验。”

华盛顿的Arnold & Porter律师事务所的暑期助理们除了从办公室里收获知识外，还被邀请参加一些社交活动，比如密室逃生、迷你高尔夫和全国棒球赛。

许多实习生发现，面对面交流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19岁的特雷热·布朗（Treasure Brown）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的一名学生，今年夏天开始在麦肯锡咨询公司实习。当她每周至少四天在办公室工作时，她意识到可以分享更多关于自己的东西，比如她对Beyoncé和马友友的浓厚兴趣。在线大学课程让她可以睡到上午10点，但她也很享受把闹钟定得早一点，穿上正装。

对于很多大学生来说，在经历了两年的相对隔离后，面对面的工作让他们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新生培训远程进行，大学研讨会转移到网上，毕业舞会和高年级逃课日被取消。难怪和其他人一起坐在会议室里听起来很吸引人。

2020年汉娜·塔里克（Hamna Tariq）从三一学院毕业，所以她在智库的第一份工作中很少见到同事。她只进过一次办公室——在她离职的最后一天。

塔里克发现，当她和其他人在办公室时，自发的合作要容易得多。

25岁的塔里克刚刚完成了哥伦比亚大学硕士课程的第一年学业，现在她正在华盛顿的另一个智库大西洋理事会（Atlantic Council）实习，亲身体验办公室生活。曾经看似例行公事的一些常规现在让人耳目一新：当首席执行官在去电梯的路上路过时，向他打招呼；与其他实习生一起计划去看流行的《花园中的爵士乐》系列。

“我们能随心所欲地开玩笑，”塔里克说。“如果我有一个写一篇文章的疯狂想法，我可以去同事的办公室敲他的门。”

对正常生活的渴望甚至推动了一些学生的职业规划。21岁的阿曼达·申克曼（Amanda Schenkman）说，她今年夏天只申请了面对面实习和混合实习。她通过短信和其他实习生一起策划自己第一天的着装，感觉就像在为开学第一天做准备。

最近，其他实习生来到她的公寓玩游戏，一直玩到凌晨3点。申克曼觉得，如果他们只是通过电脑屏幕认识彼此，就不会玩得这么尽兴。

她说：“面对面时，朋友就是在尴尬时刻和你有眼神交流的人。在线上时，朋友就是在开Zoom会议时和你互传私信的人。”

在申克曼看来，二者带来的体验并不是相同的：“谁不想在开早会的时候，看着房间的另一头，然后开始大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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