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该接种疫苗么？风险如何评估？ | E闻美政（附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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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孩子该接种疫苗？

风险如何评估？

最近，美国儿科学会主席 Lee Beers 医生在纽约时报上撰文，详细地解释了新冠疫苗对于儿童的作用和风险。

周二，FDA 的疫情专家委员会正式投票，通过了一条决议，向 5-11 岁的孩子推荐使用辉瑞 mRNA 疫苗。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在美国有 2800 万人。这一专家委员会由 18 名儿科医生、传染病学家和药物学家组成。投票的结果是：17 - 0，一名专家缺席，其余人全票通过。另外，美国疾病防控中心 CDC 也在周二和周三将分别组织一批专家就儿童疫苗的剂量问题做最后的决定。如果一切顺利，FDA 将会在本周或者下周决定开始向 5 - 11 岁的儿童接种新冠疫苗。

辉瑞的临床试验资料显示，在这个年龄段上，疫苗对有症状感染的防治率为 90.7%。辉瑞公司推荐的儿童剂量为12 岁以上者用量的三分之一。也是分两次接种，两次间隔为三周。辉瑞的专家表示，这种剂量下，将大大减轻心脏相关的风险性。

对于是否应该给儿童接种疫苗的争论，主要集中在儿童即使被感染，但他们出现重症的几率比较小。那么是否还应该接种呢？Beers 医生认为，应该的。原因是：由于美国成年人的接种率还达不到群体免疫所需的 80%，事实上目前美国成年人完成疫苗接种的人只有 57%，而且所受阻力较大，达到 80% 接种率的时间遥遥无期。同时，DELTA 变种的传染力较之前的病毒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再加上社会逐步开放，戴口罩的人越来越少，因此，儿童染病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美国到现在为止，在 5 -11 岁的年龄段上，至少有 8300 人住院，约 100 人死于该疾病。在去年，新冠肺炎及其并发症，是这个年龄段儿童的排列第八位的死亡原因。

有人也许有这样一种印象：疫苗对于儿童更加危险，否则为什么一开始不给孩子接种呢？事实上这个原因是这样：任何疫苗都需要经过大量的人群测试，才能保证其安全性，才能通过 FDA 的验证。对于受测试人群来说，风险是未知的。因此，在早期缺乏数据的情况下，一般不会用儿童来做测试。换句话说：不是疫苗对于儿童更加危险，而是我们一开始缺乏儿童使用的安全性的数据。

对于 mRNA 疫苗来说，很多人会担心其引起心肌炎的副作用。在说服公众接受疫苗注射的过程中，我发现最困难的一点是，一些人没有统计学中概率的概念。他们的思维里只有“黑与白”“有或无” 的概念，但很难去评估一个概率性的东西。比如，我如果对他说：“你今天出门，有出车祸的风险。“ 。那么，如果他不认为我在撒谎或者吓唬他的话，没有概率观念的人很可能就不会出门了。因为在他听起来，”有出车祸的风险“ 等同于 ”非常有可能出车祸“。事实上，我们任何时候都有出车祸的风险。哪怕你坐在屋子里，也一样有被外面冲进来，甚至天上掉下来的汽车撞着的可能（郭德纲：河里的鱼做梦也没想到它居然死于车祸）。只是这种可能性非常非常小。换句话说，一旦可能性小到某种程度，我们就没有必要去考虑了。但缺乏统计学观念的人不是这样，他对概念的理解，取决于我说的话给他的第一印象。当他觉得疫苗会有副作用的时候，这个概念就如同”今天会发生车祸“一样牢牢地钉死在他的认知里，难以改变。无论你告诉他这个概率有多么小，他总是觉得那是很危险的。我不确定统计学教育是否对这种思维模式能有帮助，因为我发现一些有着大学学历，接受过统计学教育的人，依然没有正确的概率感知。

那么 5- 11 岁的儿童接受mRNA 疫苗接种后，发生心肌炎，包括心包炎的可能有多大呢？我手上的资料来自加拿大昂达略省发给医生们的指导资料，其中显示：对于 18 岁以下的未成年人，接种 mRNA 疫苗之后，发生心脏副作用的，概率是一百万分之八。但是，在 15 -18 岁未成年人，这个比例为一百万分之十八。这就是说，低年龄组的孩子，发生心脏副作用的可能性，还要低于一百万分之八。作为对比，如果感染了新冠病毒，则发生心肌炎的可能性提高了近万倍，为 0.31 - 2.3 %。

好，现在我们知道了孩子接受疫苗注射以后，发生心脏副作用的概率了。我们再来看孩子得新冠肺炎的概率是多少呢？我们前面的数据其实已经给出了答案，2800 万名 5-11 岁的儿童中，感染新冠肺炎并且严重到需要住院治疗的有 8300 人，这基本上就是一个一百万分之三百的概率，远远大于疫苗导致的心肌炎的概率。而且，严重到需要住院，这对身体的影响，也大于疫苗引发的绝大多数情况下的轻微的心肌炎。

这就是一个概率上的对比。但这只对有概率观念的人有效。我们在决定是否做一件事来规避风险或者获得利益的时候，我们应该学会用概率的思维趋利避害，而不是模糊地一个感觉：”这东西到底有米有副作用？“，这是一个错误的问题，正确的问题是：”这东西的副作用和带来的益处相比，哪一个更有可能？哪一个后果更严重？“

如果一个人被吃人族抓住了。吃人族酋长说，你前面有两个靶子，你随便选一个去射箭，射中了就不吃你。其中一个靶子直径 10 厘米，另一个靶子直径 20 厘米。傻子都知道去选 20 厘米的靶子去射。为什么？因为概率更高。这个时候，基本上谁都有直观的概率观念。但一旦转换到疫苗引发心肌炎的概率和被新冠病毒感染的概率相对比的时候，一些人却无论如何转不过这个弯儿来。我只能说，人类的理性并非我们的本能。事实上很多时候，理性是反本能的。

但这个时候，还是有人会说：你只提到了心肌炎，但是，万一疫苗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副作用呢？对于这种问题，我会用安全带的例子来回答他。

我们知道开车总是会有碰撞的风险，所以开车的时候系安全带显然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我们基本上都能接受，安全带可以降低我们死亡的概率这种观念，因为这是经过无数次事实验证的。但是，你能说安全带没有我们不知道的副作用吗？事实上我马上就可以给你找一个。如果你不是发生碰撞，而是车掉进了河里，这时候安全带就可能成为一个阻止你逃生的东西。慌乱中解不开安全带被淹死的人也不是没有。那么，您会因为“我不知道我将来会不会开车掉进河里”，而拒绝系安全带吗？

同样的道理，我们不能以“我们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发现疫苗有其他副作用”，而拒绝显而易见的疫苗带来的益处。这实际上，不是一个科学知识是否缺乏的问题，而是一个思维方式是否科学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