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岁女童学校内疑遭猥亵校方称监控视频没按要求保存

Original 于旭坤方弘个案说法 2022-07-26

于旭坤

北京青少年法律援助

与研究中心副主任

北京未成年人保护工作先进个人

北京市致诚律师事务所资深律师

案情

云南昭通一名7岁女孩疑在就读的寄宿学校宿舍里遭人猥亵受伤，目前当地警方对此进行立案调查，女孩家长和学校沟通无果，1月9日，家属无奈之下，做出了跪在学校门口求公道的举动，引发了网友的强烈关注。

1月10日，当事女孩的母亲杨女士告诉楚天都市报记者，他们是昭通市彝良县的农民，夫妻均在广东佛山打工，7岁的女儿小羽留在彝良县的一所全封闭寄宿制民办学校——昭通市昭阳区文野学校（下称“文野学校”）读书。2020年12月23日晚上，在广东的她突然接到女儿老师的微信，称小羽眼睛红得很，病得很严重，可能要做手术，让他们赶紧来学校一趟。两天后，杨女士从广东赶到文野学校的宿舍，看见女儿的脚上生冻疮，右眼红肿，走路蹒跚，不时咳嗽。当晚，她意外发现女儿隐私部位红肿、流液，伴有瘙痒与疼痛。

在母亲的再三追问后，小羽怯生生地说出了背后发生的隐情：大约10多天前的一个周一中午，她在学校食堂吃完饭后，一个瘦瘦高高、留短头发的陌生男子突然叫她回宿舍睡觉，看见这个恶狠狠的男子后，她吓得赶忙跑回到宿舍。平时是她和几个同学跟一个老师一起住的宿舍，当时只有她一人。随后这个男子来到宿舍，说了一句“不准哭，不准喊，喊我就抓走你”，便掀开被子，用手去对她进行了猥亵。小羽被吓得不敢哭喊，事后下体和床单上都是血，下体痛得厉害，却不敢跟老师和父母说。震惊的杨女士当晚找到了文野学校副校长章晨和另外两名老师，把小羽送到昭通市第一人民医院进行检查，并把怀疑女儿遭受性侵的情况告知了医生。杨女士向楚天都市报记者出示的一份昭通市第一人民医院门诊病历记录中显示：初步诊断：急性外阴炎。“当时，学校一名老师让我们保密此事，称传出去会对女儿不好。”杨女士称。熊先生称，学校说孩子是尿裤子导致的下体感染。

杨女士跟丈夫商量后，还是报了警。民警随后带着他们和小羽到昭通市中医院进行了检查，该院诊断结果：外阴溃疡，阴道炎，处女膜裂伤，肺炎。杨女士和丈夫到学校要求查看监控视频，学校回复称超过10天的视频已被后来的监控信息覆盖。杨女士提供的一份立案通知书显示：2020年12月27日，昭通市公安局昭阳分局对小羽被猥亵一案，认为符合立案条件，现立案侦查。小羽在昭通市中医院治疗10余天后出院，晚上睡觉时稍有动静就会惊醒。担心女儿身体还有其他的不良后果，杨女士和丈夫希望带着她到成都的大医院进行检查，却遭到学校的拒绝。杨女士称，学校的负责人还否认小羽在学校内遭到了猥亵。杨女士认为，女儿是在文野学校的宿舍内被人侵害的，不管凶手是谁，该校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1月9日中午，杨女士夫妻二人带着小羽来到学校门口，希望和校领导进行沟通，却被学校保安拦在门口，不让入内。无奈之下，杨女士丈夫在校门口下跪，希望校方给女儿一个公道。 ”到目前为止，我们也不知道她（小羽）病情的原因，需要警方等部门的最终调查结果来证明，我们也希望能早日知道这个调查结果。“章晨表示，文野学校招生办学才有两三年，但历来重视本校学生安全管理工作。对于记者“校园有哪些安保措施”的提问，章晨回复:“我们的校园安全保护措施太多了。”他表示目前学校正在全力配合公安部门的调查，如果警方调查结果证明文野学校有错，一定会承担起应该承担的责任。对于小羽父母关于监控被覆盖的疑问，章晨回应：”按照昭阳区教育主管部门的要求，学校的监控设备最少要能保留一个月的监控信息，可是，目前我们学校的监控设备只能保存最近10天内的监控信息资料，10天之前的监控信息会被覆盖，这是我们学校的过错，但不存在人为破毁的情况，而且，我们正在配合警方，对这些被覆盖的监控信息进行恢复。” ”现在，我们学校正在进行爱国卫生运动，你们（记者）改天或者明天再来采访。“说完，章晨起身离开办公室，谢绝了记者的采访。

来源：根据楚天都市报、开屏新闻、沸点视频编辑整理

采访对话

方弘：根据家属出具的立案通知书，可以看到行为人涉嫌的是猥亵罪，而不是强奸罪，为什么？ 于旭坤律师：因为，现在对强奸的定罪主要还是采用插入式的，行为人被认定为猥亵，可能是从目前小女孩的描述，或者初步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还没有到达强奸的情形，所以按猥亵来立案侦查。随着案情进一步侦察，了解到更多的信息，如果确认小女孩有被强奸、被奸淫的行为，也可能会转成强奸。 方弘：您说的插入一定是性器官的插入，还是其他的插入也算是强奸？ 于旭坤律师：现在主要还是指性器官的插入。有一些比较极端的案件，虽然没有性器官的插入，但是有一些女孩子可能被木质、石头或者是手指等其他的外力插入，实际上对女孩子造成的伤害也比较严重，有的可能处女膜破裂，有的出血被感染，伤害后果更严重。但是，从目前的司法实践来看，还是按性器官插入来定强奸罪。 《刑法》十一修正案对这种严重的猥亵行为做了加重处罚，也是有利于保护未成年人的。从目前来看，因为获得的信息并不是很充分，应该先尊重公安机关，按照猥亵来初步进行立案侦查，后续再根据案情进展来看，要不要转成强奸立案。 方弘：强奸罪的处罚力度应该比猥亵要大很多，是吗？ 于旭坤律师：是的，起刑点不一样，强奸罪要重。 方弘：学校一系列的处理和态度确实让人气愤。如果这个嫌疑人查不出来的话，学校是不是就不用担责了呢？ 于旭坤律师：目前，法律层面没有做出规定，但是在2013年的时候，最高院、最高检、公安部、司法部发布了一个《关于依法惩治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的意见》中第32条专门规定了，未成年人在幼儿园、学校或者其他教育机构学习、生活期间被性侵害而造成人身损害，被害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近亲属据此向人民法院起诉要求上述单位承担赔偿责任的，人民法院依法予以支持。 所以，有可能学校也是要赔偿责任的。虽然没有在法律层面做出刑事法律规定，但是这4个部门的性侵害意见，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文件，在司法实践中经常被引用。根据这一条，家长可以要求学校来承担赔偿责任。 方弘：显然对于孩子所受的伤害来说，赔偿是完全没有办法弥补的。学校的做法很让人气愤，是因为学校一名老师知道这个事情以后，跟学生家长说要保密，传出去会对女儿不好，但是家长认为老师其实是担心影响到学校。熊先生还说，学校说孩子是尿裤子导致的下体感染，家属在跟学校沟通，包括记者采访的时候，学校一直都没有正面的安慰家属和孩子，就是说要配合警方调查，如果调查结果出来了，学校确实有错，一定会承担责任。其实这个是不言而喻的，孩子在学校发生这个事，不管行为人查没查出来，学校首先不应该推卸责任，而是应该把责任承担下来，然后自行检讨学校在孩子的安保义务方面和管理方面存在哪些漏洞，积极整改。学校以自己在做爱国卫生运动，就把记者给打发了，一系列的态度都让人感觉这个学校对于孩子受伤的事情，态度是非常不端正的。关于学校的安保义务有没有一些特别明确的规定？就是学校无论是在防性侵，还是在学校其他的安全保障上有非常明确的责任落实。 于旭坤律师：第一，学校一定要有人文关怀和同理心，孩子受到伤害，学校应该和家长是一样的心情，就应该跟家长站在一起。 第二，学校除了给予人文关怀以外，还应该配合家长报案，配合司法机关进行侦查，这些是学校应该做的。第三，学校说要让家长保密，但是另一方面也是对未成年人隐私权的一种保护，不要把这件事情宣扬的到处都是，媒体报道也不能够把孩子的真实姓名、出生、住所，包括学校名称、年龄等信息暴露，不要让孩子受到更多的伤害。 通过这件事情可以看出，学校是极度缺乏处理经验的。 今年6月1日将要实施的《未成年人保护法》专门针对校园性侵害、性骚扰的问题，有明确这种规定。首先，要建立预防性侵害、性骚扰的工作制度，比如说如何应对？如何预防？如何开展工作？第二，学校要有强制报告义务，只要发现孩子受到了性侵害、性骚扰，学校绝对不能隐瞒，必须进行报告，向公安机关向教育行政部门，你还配合司法机关进行依法处理。第三，除了建立制度、有报告意识之外，要开展预防性侵害、性骚扰的性教育，要告诉孩子们怎么做，让他们自己学会应对这种情况。 第四，如果发现性侵害、性骚扰，学校首先想到的不应该是维护自己的声誉，也不是说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压下来，首先要保护孩子。 方弘：作为家长更重要的是从自身做起，怎么教育孩子呢？ 于旭坤律师：和孩子接触最密切的两个环境，一个是家庭，一个就是学校。第一，学校预防性侵害、性骚扰工作不能避免，家长也应该参与进来。有些人觉得总说性教育很烦，但这是必须要做的。因为孩子什么都不懂，就需要通过家长来告诉他们，学会保护自己。我女儿5岁，从小我就告诉她，现在她都知道，游泳衣不露出来的地方，绝对不能让别人摸，背心和短裤，盖起来的地方，绝对不能让别人摸，让孩子有这种意识。 第二，要跟孩子建立亲情关系，孩子有问题，平时会跟家长交流，就能够及时发现。 第三，家长要注意日常的观察，很多案件都是在家长给孩子洗澡的时候发现的，发现之后就要赶紧报案。 第四，要有证据意识，该验伤就验伤，衣物等证据都要保存起来。 我特别想强调的是，当孩子受到性侵害以后，家长要学会保护孩子，关心孩子，不要给他施加压力。有一些家长因为当地的公安机关缺乏证据没有立案，没有追究行为人刑事责任，就带着孩子到处去上访，不让孩子去上学，每次见到领导都会把孩子推到前面，说这个孩子被谁怎么怎么样了，其实家长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孩子。 有的家长会跟孩子说：“都怪你，是因为你我们不得不搬出来，因为你别人都骂我们。”其实孩子受到伤害以后，更需要家长的保护。所以，家长应该在事前有预防的意识，事后要学会保护孩子，不要给孩子压力，要告诉孩子：“没关系，有爸爸妈妈在，我们会保护你，不要担心，你还是最纯洁的姑娘，还是最美好的女孩子，应该可以有更好的人生，这点事情不算什么。”

结语

在1月10日下午，昭阳区人民政府新闻办公室发布官方通报：昭阳区委、区政府高度重视，成立专项工作组开展工作，并督促相关部门加快案件查办；对当事人提供医疗保障，开展心理疏导；对文野学校的校园安全进行专项整治，并在全区开展学校安全专题教育和隐患排查；就家长对医院检查结果的质疑，将按照法律程序聘请专业机构进行鉴定。 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一切，为了一切孩子！好的学校和教育就应该以此为宗旨，一旦偏离的初衷，都无法做到教好书，育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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