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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阿修罗》:没有跨不过的善恶线,只有躲不过的奈何桥

大老师 离想主义 2022-10-11

    

2022年8月,台湾地区决定选送《该死的阿修罗》参选新一届的奥斯卡“最佳国际影片”。相对于今年很多话题度超高的台湾电影来讲,这部片显得颇为“低调”。在这条新闻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有这部电影。

这确实是一部质感优异的电影,至少放在华语圈里。客观讲,电影的主题、叙事和人物,其实没有太出挑的地方,章节体,多线叙事,底层视角,宿命论,“平行宇宙”,都是经典电影中的经典元素,不新鲜。

但很多时候,这些“形式”都是高阶要求,是苛刻的影评人视角,对于普通观众来讲,“内容”更重要。这部电影的故事恰好很抓人,尤其是坚持过前20分钟,理清基本的人物关系之后,一桩随机杀人案引起的蝴蝶效应便徐徐展开。

 


影片开场便是一段夜市杀人的手机视频,许多人的命运在这一晚改变。

电影分为三个篇章,第一章《愤怒的零》,杀人案发生前的恩怨,第二章《该死的阿修罗》,杀人案发生后的波澜。

高中毕业生詹文,喜欢文学,喜欢漫画,与朋友阿兴共同创作《愤怒的零》,漫画里的所有人都被大数据控制,不能做自己,就像詹文一样,父母离异,父亲不认同他的创作,甚至觉得丢脸,强迫他出国,他不喜欢父亲,想搬去母亲家里住,母亲的关爱也似乎停留在嘴上,委婉拒绝。詹文从来不懂得说“不”,即使不喜欢,也会软软地答应。他觉得自己像路边的那只狗,经常逃跑,又常常被抓回来,一辈子只能关在笼子里。阿兴总是默默的陪伴着詹文,詹文不知道阿兴喜欢他。阿兴是同性恋。

琳琳一副太妹模样,整日胡混,打游戏,父母也离异,父亲黑道,母亲每天摆摊谋生活,而且听力障碍,整日酗酒,郁郁寡欢。记者霉菌想采访这个社区,与琳琳在夜市相约采访。

上班族Vita,每天工作压力巨大,还要强颜欢笑,未婚夫阿盛辞了公务员,每天在家玩网游,从外貌看来,阿盛就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宅男,但在网络的世界里他呼风唤雨,自由驰骋,喜欢帮女玩家,代价就是看看对方的胸。Vita早出晚归,与阿盛交流很少,两人每天都过着没有交集的生活,只有晚上睡在一张床上。

每个人都不如意,每个人都“愤怒”,詹文不愿意人生被安排,阿兴不开心詹文要离开他,琳琳怨恨妈妈的堕落,霉菌用粗口痛斥肮脏的世界,Vita看不上阿盛的不求上进,阿盛不满意 Vita的强势冰冷。漫画,文字,游戏,酒,疯狂的工作,成为他们逃避压力的方式,也成为摧毁生活的武器,犹如饮鸩止渴。

当詹文把手里的玩具枪改装后,子弹已上膛,恰巧是那个夜市,恰巧 Vita让阿盛在夜市等她,恰巧琳琳约了霉菌来夜市。子弹击倒阿盛,霉菌击倒詹文。

 


“该死的阿修罗”是阿兴的网络昵称,他不明白明明有机会,为什么詹文不道歉,求得谅解。他关在监狱里,面无表情,承认所有事,并且希望尽快判处死刑,因为杀人要偿命。

更多的人在后悔。

Vita说,如果她工作没那么忙,没让他在夜市等她,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詹文妈妈说,如果她早点让詹文过来一起住,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阿兴说,如果那天他陪他一起下去,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只有霉菌看懂了詹文,他击倒詹文的时候,看到“他眼神中有一样的绝望,跟我妈一样。”

阿兴说,你要告诉所有人,你不是故意要杀人的。詹文说,什么是故意?好像所有事情都有一条线,我跨过去就是故意的,跨过去就成年了,跨过去就回不了头。

詹文的世界里已经有没有了标尺,杀人和不杀人,杀这个人和杀另一个人,死刑和非死刑,没什么区别。

三条故事线都有一双父母,詹文父母,家庭优渥,离异;阿盛父母,原住民,信仰天主教;琳琳父母,底层,边缘人。不同的家庭,相同的挣扎。只是这种挣扎不在火海,触目惊心,而在深水,悄无声息,如果没有杀人案,他们会在沉默中沉没。

与《瀑布》《大佛普拉斯》这些社会向作品不同,《该死的阿修罗》用另一种悲悯,每个阶层都有每个阶层的道路,每条道路最后都通向同一片混沌,所谓宿命,是所有人的归宿,莫问出处。

 

 

第三章《奈何桥》,呈现故事的另一种可能。

夜市,揣着枪的詹文偶然遇到琳琳,原来他们是老同学,琳琳喜欢《愤怒的零》,他们越聊越投机,开始约会,成为情侣。

Vita与阿盛在夜市见面,不料大吵一架,流泪分手,Vita偶遇霉菌,逐渐发展成情侣。

詹文走出阴影,他决定做自己,不出国。

母亲向琳琳道歉,要戒酒,一起变好。

有些人上升,有些人下沉。

阿兴看着詹文两人甜甜蜜蜜,逐渐消沉,夜晚用枪打破商店,被抓,牵连詹文。詹文母亲责怪琳琳带坏了詹文。

分手后的阿盛偶然通过霉菌的新闻认出琳琳就是“游戏皇后”,她从他那里“骗”走了十几万的“装备”,阿盛希望琳琳还钱。

满怀怨气的琳琳回家遇到满怀怒气的阿盛,言语冲突后,阿盛打死琳琳,落荒而逃,被抓。

霉菌也因为新闻稿揭发社区阴暗面被幕后势力派人毒打。

琳琳葬礼上,阿盛父母哭泣着下跪道歉,第一个故事的受害者变成第二个故事的加害者。

 

第二个故事里,霉菌说了点题的话: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有机会变成阿修罗,但是现在,我们都还有机会选择。

也是第二个故事里,神父也说了点题的话:你们之中谁没有罪的,可以第一个打她。

也许有那样一条线,跨过了你就是阿修罗。

也许没有那样一条线,不跨过你也是阿修罗。

 

没有跨不过的善恶线,只有躲不过的奈何桥。

 


最后的最后,是第三个故事。

琳琳一边查着心仪的学校,一边与母亲笑着闹着。

在另一个宇宙里,她们多贪了一分欢愉。

 

人生如困兽,逃不掉的宿命,牵一发动全身的孽缘。

你说,其实是,讲过无数次的,陈词滥调。

我说,看一看,身边有多少人,插翅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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