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世界》|| 陈晓红 等：数字经济理论体系与研究展望

作为一种新经济形态，数字经济以数字技术为核心驱动力，通过新技术形成新产业、新产业催生新模式、新技术赋能传统产业等路径，推动全球经济的数字化转型与高质量发展。中国高度重视发展数字经济，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指出，促进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赋能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催生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不断做强做优做大我国数字经济。如何高效利用信息技术、有效配置数字资源，实现数字经济赋能经济高质量变革，成为当前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大研究课题。

数字经济日益重要，迫切需要对与之相关的一系列经济发展新形态和新模式加以理论阐释和分析，以增强经济理论对支撑和引导新发展阶段下经济数字化转型和高质量发展的能力。尤其是我国数字经济发展尚面临大而不强、快而不优、法律制度环境不完善等不少挑战，亟需明晰数字经济发展规律，增强对数字经济理论基础和演进逻辑的学理性认识，从而有效指导数字经济发展实践。然而，当前少有国内外文献对数字经济理论进行系统论述。数字经济与传统经济有着截然不同的特征和演变形式，对其系统性理论与规律认识不足，不仅使得实践应用缺乏可靠依据，也无法为数字经济健康发展提供逻辑连贯的政策建议。

为此，本文的目标是，在总结现有国内外相关数字经济文献及研究进展的基础上，探索构建数字经济理论体系框架，提炼出关于数字经济理论的具体内容和数字经济研究方法体系，并阐述未来可能的研究方向，为指导和促进数字经济持续健康发展提供学理支撑。

首先，我们采用文献整理和编码的方法对已有研究进展进行系统梳理，总结出数字经济理论体系架构需要回答的两个重要科学问题。一个科学问题是现有经济理论的核心逻辑在数字经济引起的变化中是否适用；另一个科学问题是支撑数字经济核心内涵的数字技术对经济研究方法体系产生哪些影响。其次，围绕数字经济发展所带来的科学问题，依据“内涵特征—现实表现—核心理论—方法体系”的学理链，我们构建了一个数字经济理论体系的基本框架。基于理论体系框架，我们界定了理论体系框架中的数字经济内涵，并阐明数字经济的三大特征。其一，数字经济的数据支撑特征表现为海量信息呈现、便捷的信息搜索和获取，以及几乎为零的低复制成本，体现以数据为驱动的经济社会发展模式。其二，融合创新特征表现为数字技术下创新的非线性模式、产品的快速迭代以及组织的去中心化。其三，开放共享特征表现为数字经济的网络化和平台化。再次，通过数字经济的基本特征和现实表现，进一步分析其对传统经济理论中的概念界定、假设前提、研究方法等带来挑战，从而总结提炼数字经济理论的具体内容，并根据数字经济核心理论归纳了技术变革下的数字经济研究方法体系。最后，本文讨论了数字经济理论体系的拓展及未来研究方向。

本文归纳和建立起数字经济表现特征与数字经济理论之间的关联，以传统经济理论为基础，详细阐释数字经济理论演变机理，从而总结提炼数字经济理论的具体内容。具体来说，在新古典经济学领域，本文着重探讨数字技术（数据要素）发展对宏观经济增长理论、中观产业组织理论以及微观消费者理论和厂商理论的具体影响。在新制度经济学领域，阐释数字经济理论中交易成本和现代产权理论的拓展。最后，从管理学交叉领域的视角，讨论创新管理及其相关理论在数字经济下的发展。通过总结数字经济对传统经济理论的挑战，本文提炼出数字经济理论的具体内容：以数据为核心驱动、以数字技术为关键手段，通过传统产业边界网络化、信息产业化普及化、公共数据资源价值化、创新过程迭代化的发展模式，实现社会资源优化配置，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

随着数据的数量、形式、质量和内容不断涌现和变化，新的数据分析技术与应用逐渐渗透到研究过程，衍生出基于经济研究方法论的创新，形成新的数字经济研究方法体系。本文对此进行总结，在传统研究方法体系基础上进一步构建数字经济研究方法体系框架。

本文的边际贡献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第一，本文首次构建了数字经济理论体系框架。第二，通过数字经济特征和表现，聚焦数字技术变革对相关传统经济学基本理论发展的拓展与构建，为数字经济持续健康发展提供学理支撑。

本文提出了未来值得深入研究的一系列重要内容，为后续研究提供了方向：首先，新一代数字技术下的经济理论体系有待进一步完善研究。在本文提出的数字经济理论体系基本框架之上，理论研究框架还可以继续深入拓展，研究范畴更加多元化，应用视角更加多维化。其次，数字经济理论体系的塑造离不开实践层面的紧密结合。未来有待从驱动机制、经济影响、政府治理等方面继续深入开展实践探索并验证和不断完善数字经济理论体系。最后，应当结合中国情境构建独创性数字经济理论，健全中国情境下的数字经济理论体系。

数字经济发展速度之快、辐射范围之广、影响程度之深前所未有，正在成为重组全球要素资源、重塑全球经济结构、改变全球竞争格局的关键力量。本团队在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基础科学中心项目“数字经济时代的资源环境管理理论与应用”（72088101）的支持下，尝试开展数字经济理论体系构建的系统研究。本文是在前期研究的基础上，经历数月的讨论、撰写与反复打磨形成初稿。在后续历时一年的四轮审稿过程中，匿名评审专家对文章提出了很多富有建设性的修改意见，涵盖逻辑架构、撰写细节等多个方面。这一过程让我们和评审专家进行十分深入的探讨和交流，使得文章的研究架构更加完整、语言表达更加精炼，大大提高了本文的规范性和严谨性。我们还获得了编辑部和项目团队的学者们提出的宝贵意见，他们的建议帮助我们进一步完善文章细节、提升文章的可读性和科学性，我们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在研究过程中，我们也认识到经济理论涉及内容非常广泛，本文仅仅基于数字经济发展的一些典型特征，以与这些特征紧密相关的几个核心理论为对象，探索构建了数字经济理论体系基本框架。未来有待就数字经济对更多其他理论体系发展的影响开展深入系统分析，从而构建更加完整的数字经济理论体系。

文章刊发：

陈晓红、李杨扬、宋丽洁、汪阳洁：《数字经济理论体系与研究展望》，《管理世界》，2022年第2期，第208~22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