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龚斌磊在《经济研究》发表独著：中国农业技术扩散与生产率区域差距
近日，浙江大学中国农村发展研究院常务副院长龚斌磊教授的独著论文《中国农业技术扩散与生产率区域差距》发表在权威期刊《经济研究》2022年第11期。本文提出“农业区域生产率差距扩大”之谜，进而以适宜性技术创新理论和诱致性技术创新理论为核心，系统性剖析资源禀赋、地理距离和行政管辖三大约束条件对农业技术扩散和生产率赶超的影响，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上述谜题。该研究成果系龚斌磊教授主持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构建面向高质量发展的农业科技进步贡献率体系研究”（批准号：21&ZD092）、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国际合作项目“中国农业绿色转型与高质量发展的路径与战略研究”（批准号：72161147001）和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农业技术扩散与生产率收敛：理论与实证研究”（批准号：72173114）的阶段性成果。
“农业区域生产率差距扩大”之谜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城乡要素流动的逐渐畅通，中国农村劳动力转移和农地流转的规模不断扩大：农业部门劳动力占比从1978年的70.5%降至2021年的22.8%，年均降速1.1%；2021年中国家庭承包耕地土地经营权流转面积超过5.32亿亩，占家庭承包耕地总面积的34.08%；新增家庭农场数量从2010年的465家提高到2021年的33万余家，年均增速81.6%。从理论上看，要素市场化条件下，各地的农业全要素生产率会呈现出收敛态势。然而，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农业生产率的区域差距却在逐渐扩大：从土地生产率来看，最高省份与最低省份的差距从1990年的3.4倍上升到2000年的4.5倍和2010年的5.0倍，2020年进一步扩大到6.8倍；从劳动生产率来看，最高省份与最低省份的差距从1990年的4.7倍上升到2000年的5.8倍，2010年进一步扩大到6.0倍；从全要素生产率（TFP）来看，最高的东部地区与最低的西部地区的差距从1985年的2.1倍扩大到2015年的2.5倍。因此，一方面是随着市场化程度的不断提高、农地产权的逐步加强和户籍制度的渐进放开，生产要素流动日趋自由，另一方面是全国不同区域农业生产率的差距不降反升，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矛盾？值得进行深入探讨。
主要研究内容
为解释“农业生产率区域差距不降反升”这一特征事实，本文以适宜性技术创新理论和诱致性技术创新理论为核心，系统性剖析资源禀赋、地理距离和行政管辖三大约束条件对农业技术扩散和生产率赶超影响的传导机制（见图1），并提出“技术扩散和生产率赶超更有可能发生在资源禀赋相似、地理距离相近以及行政管辖相同地区”的假说。在此基础上，本文创新地构建了多维前沿生产率赶超模型（Multi-dimensional TFP Catch-up Model），并采用1985—2015年中国县级农业平衡面板数据，从多个维度实证考察中国农业技术扩散和生产率赶超情况及其传导机制。结果表明，随着资源禀赋、地理距离和行政管辖范围的扩大，技术扩散和生产率赶超速度显著下降。同时，相比于低生产率组，高生产率组具有更强的自主创新能力。因此，高生产率组的前沿县比低生产率组的前沿县生产率增速更快，这使高生产率组的其他县受到更大拉动，加之更多自主创新的叠加效应，其生产率增速将高于低生产率组的其他县，从而导致“强者（组）更强、弱者（组）更弱”，这也是全国范围内农业生产率差距趋于扩大的可能原因。进一步的，各个维度下多前沿技术扩散和生产率赶超的衰减速度很快：资源禀赋方面，与资源禀赋小组相比，资源禀赋大组和全国生产前沿技术扩散的直接效应仅为27%和4%；地理距离方面，与半径100公里内的生产前沿相比，200公里内、400公里内和全国生产前沿技术扩散的直接效应仅为10%、9%和2%；行政辖区方面，与市内生产前沿相比，省内和全国生产前沿技术扩散的直接效应仅为7%和1%。同样的，生产率赶超效应在不同细分维度下的衰减速度较快，几乎只能在本文设置的最小范围内形成有效赶超。综上，中国农业技术扩散和生产率赶超的约束条件很强，进一步加剧“强者（组）更强、弱者（组）更弱”的分化局面，一定程度上解释了“农业区域生产率差距扩大”之谜。
▲图1 技术扩散与生产率赶超的传导机制
主要贡献与创新之处
本文可能的创新之处在于：①以中国为例，将适宜性技术创新理论扩展到农业部门，并结合诱致性技术创新理论，构建了资源禀赋、地理距离、行政管辖对技术扩散与生产率赶超速度影响的理论框架和传导机制。②利用生产率赶超模型而非传统的收敛性模型，同时考察农业技术扩散和生产率赶超情况，创新性地将单维前沿模型拓展为多维前沿模型，实现对多维约束条件的识别；③利用长面板的中观县级数据进行实证，克服同类文献只利用宏观省级数据和微观农户数据的缺陷，填补了同时研究农业技术扩散和生产率赶超的实证空白；④与文献中只研究全国层面赶超不同，本文提出并验证了“技术扩散和生产率赶超更有可能发生在资源禀赋相似、地理距离相近以及行政管辖相同地区”的假说，为农业生产率区域差距扩大提供了一种可能的解释。
论文信息
龚斌磊，中国农业技术扩散与生产率区域差距.《经济研究》，2022年第11期，第102-1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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